如果那天不是黑皮叔,我的生命很有可能止步于少年时代。今天也就少了一个在此用儿时琐事聒噪大家的老人……
我出生的地方位于长江之滨。纵横交错的河沟,如同一根根毛细血管,连接着村前那一望无垠的稻田。那些河沟给田野提供了旺盛的生命力,也给我贫瘠的童年提供了丰富的营养。
家乡的河沟是常年不干的,里面盛产鱼、虾、泥鳅、黄鳝……沟畔是我放牛时的首选,除了沟坝上青草丰茂,更有沟底成群的鱼虾。我从小酷爱捉鱼摸虾。因此,我每天牵着肚子撑得鼓鼓牛回家时,手里必定会拿上用树枝或草绳串着的鱼呀,泥鳅呀。家乡的水沟为乡亲的饭桌增添了香味,但也时刻危害着乡亲们的身体。因为家乡属于血吸虫疫区,水里有很多血吸虫。为了消灭血吸虫,灭螺成了家乡常规性的工作。灭螺药水不但不仅灭杀了钉螺,也毒死了水里的活物。灭螺药在我们当地人眼里是无毒的,因此毒死的鱼虾,常常是照吃不误。我上学时,听老师专门讲过,吃灭螺药毒死的鱼虾虽然当时不会中毒,但是会树节中毒,也就是毒性会长期在身体内积累起来。从此,我常常为那个艰苦的年代,乡亲们宁可用牺身体为代价,来改善生活的行为而深感痛惜。
有一天早上,我牵着牛来到一条刚喷了灭螺药的水沟边。只见沟里被灭螺药染成暗红色的水面上,浮着一层大大小小的鱼。我急不可待地把牛绳往牛角上一挽,然后腾地一声跳进了沟里。这段沟里的水异常的深是我万万没料到。水顿时没过我的头顶。虽然生活在水边的我会游泳,但毫无心里准备地一脚踏入深不可测的水中,我在喝了几口水后,便赶忙手忙脚乱地拍打着水,浮出了水面。当我拼命地游到沟边,立即用手去抓沟沿,想攀着沟沿爬上岸。无奈沟沿的泥巴光滑无比,手根本无处可抓。为了不沉入水底,我又拍打着游到沟的另一边,同样,沟壁的泥巴十分光滑。于是,我跌跌撞撞地向沟的另一边游去……我在沟的
两边来回不断地游着,我第一次感到生命的绝望了,于是我在沟里边哭喊着救命,边不停地游着。只见黑皮叔从岸上跳下了水,一把抓住我,把我推上了岸。原来黑皮叔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耕田,可能是听到了我的哭声。
回家后,妈妈知道这件事后,牵着我,端着一碗辣椒和几个鸡蛋去了黑皮叔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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