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,我得了血吸虫病

新中国成立前,太湖流域是血吸虫病的重灾区,我地区虽然不是“千村薜荔人遗矢,万户萧疏鬼唱歌”,但确实对当地人民的生产、生活、生命构成了极大的威胁。

年2月17日,毛泽东发出了“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病”的号召。要消灭血吸虫病首先要了解血吸虫病的传染途径:血吸虫尾蚴进入人体,血吸虫卵随人粪便排出,虫卵孵出毛蚴,毛蚴在水中寄居“钉螺”,并在钉螺体内繁殖大量尾蚴,尾蚴进入人体。因此消灭血吸虫病要从三方面着手,一是查螺灭螺;二、加强粪便管理;三、是查病治病。

年6月26日,毛泽东又作了“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”的指示。由此为农民医疗服务的农村赤脚医生应运而生,在实践中茁壮成长。大队赤脚医生和生产队卫生员是血防战线的主力军,他们常年在河道、沟渠、荡滩查螺灭螺,为社员们查病(化验大便)。在年的血吸虫病普查中,我这个新农民幸运中“彩”。

血吸虫病是我国免费医疗的病种之一,原来出现血吸虫病症状的中晚期患者是到八坼公社卫生院、医院去治疗的。现在通过大普查,大发现,面对庞大的新增患者队伍,县、医院,尝试组织医疗小分队深入到以各大队为单位的治疗点。

年秋季,我们大队医务室设立血吸虫病治疗点,在破旧的石铁庙庙堂内用芦帘隔成男女二个大“病房”,包括我在内的40多位新老患者自带床铺、被褥、蚊帐分男女入住。医疗组是有八坼卫生院的徐可谐院长、汪玉中、沈昌荣医生及我们大队的赤脚医生史仲南、周仲明等组成。病员报到日的下午由医疗组召开病员会议,宣布“住院守则”,守则的大概意思是:服药后注意休息,保持良好的心情,治疗期间不能回家,不准喝酒,以及作息时间等等。然后开始分别记录建立各人病史病历资料,测血压,称体重,计算用药量。第二天上午开始常规的查病房,听心肺、搭脉、侧体温、开始发药、监督服药。服药对象分二类,体质好的患者服用锑片剂,该药药性强,对心脏有副毒作用;体质差的服用血防片剂,该药较缓,对肝脏有损。我当然属服锑之列。

治疗开始的第一二天一切正常,大家仍有说有笑,妇女们手里做着针线活,家长里短、说婆道媳的拉家常,男同胞们则天南海北、谈论国家大事。到了晚上躲在蚊帐里还在讲故事、说笑话、猜谜,享受着这拿着工分的“疗养”生活。之后随着治疗的进度,开始有人出现困倦乏力、食欲减退、恶心呕吐、心动过速等不同程度反应。

而我仍觉得精力旺盛,体力充沛,不免沾沾自喜,得意忘形之余把“服药后注意休息”忘得一干二净,我像平时一样拿出了石担、杠铃活动活动。在众人的围观下,我更兴奋了,为了炫耀,杠铃不断加重。说实话在农村比我力气大的人是有的,但是举重毕竟要有技巧、要领、爆发力,更要经常性的锻炼。大家的围观、喝彩声惊动了医疗组的史仲南医生。史医生是我们大队医务室的负责人、本次医疗组成员、也是我的床位医生。他是年首批贫下中农推荐培养、结业的赤脚医生,医术精湛,工作认真负责,待人和善。这次他看到自己的同事(我已是大队医务室的赤脚医生)不配合治疗,竟然进行极限运动。他冲入人群,喝令制止,当众铁面无私训斥我,并责令我马上上床休息。我虽不以为然,但还是乖乖地上了床。过了约十几分钟,他拿着听诊器来给我检查心跳心率。我在床上接受检查,看着他严肃的面部开始眉间打结,便轻声问:“怎么样?”他沉重地说“现在心率不齐,出现心跳期外收缩,等会再给你听听,现在开始你必须老老实实卧床休息。”史医生走后,我冷静想想觉得很内疚,作为一名医务人员,带头违反“住院守则”,对本来压力很重的医疗组添乱,出现心率异常是我自作自受咎由自取。过一个多小时,医院的几个医生来给我会诊,都说是“心跳期外收缩、二连早搏”,建议多观察,暂不停药。之后,每天的查病房在病历上都记录着“心跳期外收缩、二连早搏”,直至最后写进了治疗小结中。

在年的血吸虫普查中,我还是阳性。在第二次治疗中,由于我戴着“心跳期外收缩、二连早搏”的桂冠,治疗方案是采用口服片剂。后来到了东太湖工作后,没有检查过大便,究竟治愈不治愈不得而知。

到年知青返城,进单位时的体检报告中,仍记录着“二连早搏”的四个字。几十年过去了,现在每年的体检报告上总是少不了“窦性心律不齐”。这也许是我知青生活的一份额外收获吧!

回顾历史,再看现在,经过四十年的改革开放,我们吴江区普遍实现卫生村镇,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新农村多么美丽、洁净:

乡道村道沥青路,场前屋后水泥场,

沟渠河道水泥砌,环境卫生无死角。

生活用水自来水,吃喝饮用纯净水,

户厕粪便无害化,集约禽畜无公害。

农田耕作机械化,水利灌溉电气化,

庄稼施肥化肥化,农村生活现代化。

哎!现在想想要得血吸虫病也难啊!

王家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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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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